(本文仅作个人学习交流,不构成具体投资建议)
2009年,Uber在旧金山成立。作为“共享出行”模式的先行者,Uber在消费者眼中无疑是一家明星公司,毕竟,“Uber”在大多数语境中已经成为“网约车”的代名词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不过,在投资者眼中,萦绕这家公司商业模式的争议则要大得多。
与诸多互联网平台型公司不同,Uber并没有让太多二级市场投资者享受到成长期的红利。当它终于和竞争对手Lyft前后脚在2019年完成上市IPO时,它已经拥有了1.11亿的用户、69亿的年单量和超过650亿美金的总预订金额(Gross Bookings);但是它依然——不挣钱!
跟公司当时的基本面相比,IPO的定价与其说是公允合理,不如说是被多轮一级市场融资强行顶上去的结果——Uber的发行价为45美元,比4年后的此次此刻的股价都还要高上一些;以当时的股本计算,这对应着755亿美金的估值。对于一家收入只有138.25亿美元,亏损却高达85.06亿美元的公司而言,这个IPO定价很显然是发贵了。
事实也的确如此——Uber上市首日达成了一项“成就”:上市当日即跌去7.6%,是美国IPO历史上最大的首日亏损。
不仅如此,在此后长达四年的时间里,Uber的股价都一直处于破发的状态;这或许多少能解释Uber在二级市场投资者中不受待见的形象。甚至对于其商业模式本身,也不乏极度悲观的投资者认为网约车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盈利。
起码在2022年之前,公司的业绩的确没法向这类观点提供有力反驳。
上市之后历经3个完整会计年度,Uber的亏损情况无论是从净利润、经营性现金流还是EBITDA的角度都没有任何上岸的迹象;诚然,这之中的确有疫情冲击的因素,但随着美联储加息、移动互联网领域投资退潮,投资者亟需来自企业给予的自我造血能力信心。
对Uber而言,转折的信号起于2022年初。当地时间2月10日,以Dara Khosrowshahi为首的Uber各业务线负责人召开了一场长达一整天的投资者开放日,详细地介绍了各个业务线在IPO之后几年取得的里程碑。
在大会最后,管理层给出了Gross Bookings CACR 22-25%的中期指引,并希望在2024年实现50亿美金的EBITDA和可观的自由现金流。
彼时,Uber刚刚发布了其2021Q4及全年的业绩,他们首次在单季度实现了正向利润:8.92亿美元(尽管这来自于其他收益而非运营利润)。
如果说,单个季度的表现不足以令投资者对改善趋势形成信心,那么Uber在2022年的连续四个季度都在持续证明自己走向全面盈利的能力——
一方面,海外疫后复苏带动了公司打车业务的修复;另一方面,管理层降本增效的决心得到了较好的执行。2022年全年,Uber收入端实现了82%的增长;且每个季度的EBITDA利润率都在创下新高,全年自由现金流也首次转正。
这样的可喜趋势在2023Q1得以延续:Uber当季的EBITDA利润达到7.61亿美元,继续创下历史新高。
不过,随着“疫后复苏”红利的逐步释放,Uber打车+外卖两大板块的Gross Bookings增速也在逐步放缓。“2024年50亿EBITDA”究竟是不是一个可以实现的目标?除了管理层信誓旦旦的画饼外,这一判断其实更需要我们对Uber商业模式的理解,重新回到Uber业务模式的经济模型上。
1)共享出行(Mobility)
2022年,Uber共享出行业务实现收入140.29亿美元(yoy+101.76%),对应526.65亿美元(yoy+43.8%)的平台预订额(Gross Bookings)和26.6%的货币化率(Take rate)。
对于普通的一单业务,公司会将扣减司机激励与分成部分的净收入确认为报表收入。在有超额激励的情况下(给司机的激励超过了乘客支付的总车费),差额直接抵减收入。
由于超额激励订单的存在会直接抵减收入,因此整体由收入/Gross Bookings计算的Take rate会低于实际抽佣水平。
过去3年以来,剔除掉会计收入变更带来的收入口径更替问题,网约车业务的Take Rate基本稳定在20%:
2)外卖业务(Uber Eats)
2022财年,Uber的外卖业务实现收入109.05亿美元(yoy+30.36%),对应Gross Bookings为557.78亿美元(yoy+8%)和19.5%的take rate。
外卖业务涉及到餐厅、配送方和消费者三方,较之网约车的双边模型略微复杂。
一般情况下,外卖配送业务仅确认(餐饮价格-餐厅收入)+(配送费收入-配送员收入)后的净额作为报表经调整净收入。
2021年起,外卖业务的Take rate持续抬升;除了真实抽佣水平的提升之外,也有部分地区市场会计处理的原因——在某些特定市场中,平台被认定为配送服务的提供者,其相关服务费计入收入,而配送端要确认相关成本。
该类交易会拉高收入分子,使整体take rate计算下来偏高。目前,剔除该影响后的实际take rate在16%的水平。
3 货运业务(Freight)及其他
Uber Freight是一个连接承运人和托运人的在线货运经纪平台,服务于货与车的匹配。平台根据其在交易中扮演的角色,收取中介费作为收入,或作为合同主承包方确认全额收入。全美卡车货运市场高达8840亿美元,但非标化程度较高、效率提升难度大。根据2023年初公司的规划,公司的货运业务有可能会剥离上市;因此再次不做过多分析。
综上所述,Uber平台收入端核心为平台抽佣模式,是典型的轻资产互联网平台。既不负责给司机发工资,也不负责购置和提供车辆。
因此,从毛利率的角度来看,Uber想要盈利本该不难。由于Uber作为收入确认的已经是扣除司机分成后的净额,其成本项仅包括为司机支付的保险费用、支付相关的银行和信用卡手续费、数据中心和网络费用(不包括折旧摊销)。货运板块的收入成本还包含交通费、回购和信贷损失等。
2022年,公司整体毛利率较之前几年50%的水平有所降低,这并非常态。主要原因有:1)由于商业模式认定及会计追溯的原因,英国地区的收入端调整达39亿美元,成本端调整约28亿;2)货运板块由2021Q4起收购的新子公司Transplace并表,成本端增加33亿美元,该业务盈利水平显著低于网约车及外卖。随着公司后续在盈利无果的货运板块进行战略性收缩,整体的毛利率水平无疑将逐步恢复至原先的高位。
轻资产、高毛利,费用端显然才是公司无法实现GAAP利润的罪魁祸首。扣除收入成本看,Uber2018-2022年的期间费用率分别为83%/120%/97%/68%/44%。随着规模的上升,总部费用中较为固定的部分未来占收入比重将会持续走低。
我们一项一项来看——
运营及支持:主要是运营团队的薪酬。年报展望绝对数额将增加,但占收入的比例会降低。
营销费用:主要包括C端补贴、营销获客和相关销售人员工资。边际来看,随着竞争态势的缓和,消费者端的补贴绝对金额已经在减少,而营销投放随着获客节奏的变化仍将有所波动。
研发和管理费用:主要是相关人员工资,年报明确指引占收入比例下降的是管理费用,研发费用仍具一定不确定性。
摊销费用:未作明确指引,但基本可以确定随着收入扩张占比降低。
综上来看,在2022财年44%的期间费用率基础上,降本增效持续推进后,中期费用率优化至37-38%左右,其实并不需要过于激进的假设;同时,2022财年的低毛利水平如上分析,并非是一个常态,中期能够回到45%甚至更高(尤其是盈利能力较差的货运剥离落地后)。
考虑到Uber收入端仍有15%+的增速,只要如下保守假设:1)毛利率回升到40%;2)期间费用绝对额保持稳定或微增(而事实上,从管理层的举措和裁员相关报道来看,公司仍在持续地降本增效),Uber就能实现20亿美元级别的净利润。
而公司的EBITDA口径和公允会计准则利润的差异大头来自于:
1)因投资收益波动产生的other income,去年是亏损的70.29亿美元;
2)折旧与摊销,去年是9.47亿美元;
3)利息费用5.65亿美元;
4)与法律诉讼相关的费用7.32亿美元。
由此,刨除非经常性的other income干扰,Uber的EBITDA口径利润一般会比GAAP利润多出15-20亿美元。因而,“2024年50亿EBITDA”,对于当下的Uber绝对不算一个完成难度很大的目标。规模效益凸显下,2025年后的毛利增加带来的都几乎会是纯利润,那么,即便是实打实的GAAP净利润,达到50-60亿级别也不会太困难。
$优步(UBER)$